【DW/G1】What you choose to be 07【Skyfire×Starscream】

写在最先:

依然是无聊的一节,没错又爆字数了。每次遇到无聊的一节就会爆字数,也是十分劲爆。

不管怎样这一章就要完结了。如果我弃坑了,请把这个结尾当作全文的结尾(滚

有一些拆的剧情在里面,但是或许你不会喜欢,提到这件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您知道——干啦~喜不喜欢的,老子并不在乎。 :D

部分剧情涉及的行为违反中国现行法律,不建议在家尝试。

【非自愿行为预警】

【OC出没预警】

【很无聊预警】


以下正文:

What you choose to be【DW/G1】

Skyfire×Starscream


——Good old days——

07

“那个白大个儿的教授呢?”金蓝涂装的议员拈着盛满的气泡能量酒特调的细高玻璃杯打量面前的小个子飞行者。这小东西装甲外形看上去是量产型军品,但他胸脯的座舱上印的光感身份证明表明他是科研院正式工作者;而且他鲜红湛蓝的涂装艳丽极了。

“天火教授正在为攻克重要的技术难关竭尽全力,阁下。”红蜘蛛咧嘴一笑——比标准的礼节性微笑更热情些,“这都是为了尽快将科学成果付诸实践,我们和您抱有同样的热情:为了赛博坦的未来。我是红蜘蛛,教授委派我来代表他与您沟通;如果您希望,我可以给您看正式的授权书。教授只想把芯血成果献给最值得托付的事业,他相信我的眼光,就像我相信您一样。”为了表现自己的信任,红蜘蛛顺从地站到高壮的议员身边。对方没把他赶开;或许是个好兆头。

这位涂装浮夸的高官手中有好几个环形省的矿业公司和星际运输公司的多数股份,也有青丘本地的矿石精炼设备厂。为了天火必须拿下他。

红蜘蛛提前卸下臂炮,还给自己做了护甲抛光——完全是出于礼仪角度的考量。

议员啜饮晶莹发亮的饮料思索着。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红白相间的小家伙。白天研究院举办的新课题展示会上,他就代表天火对他们的研究项目进行了演示说明。展示会几乎一如既往的乏味,除了那些一听就知道是幌子的空谈,就是几个书呆子站在台上嗡嗡响,说话声调和讲述内容都跟散热器的动静一样无聊。有几个投资人甚至已经借故离场了。

天火小组的项目宣讲排在最后一个,当时议员正严肃地考虑要不要下线一小会儿:排在最后的倒霉蛋通常没人留意。然后他的整个思维中枢都被那个自称红蜘蛛的小军品彻底激活了——像舞台表演一般,色彩艳丽的飞行者脚踏蓝焰从天而降。

我沉默得太久了吗?

身边的小家伙正在不安地偷眼看他;他红色的光镜也像他的涂装那么醒目——议员也参观过青丘空军学院,军品的光学镜他见得多了……或许是因为他混在蓝色的民品堆儿里。又或许是因为他白天站在讲台上光彩照人的样子。



他非常年轻——议员能看得出来,尽管这款机体的外观铸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调整过了。飞行者站在台上讲解着,嗓音由于发声器电流声而略显沙哑——组装军品并没有考虑悦耳这一项,但他设法吸引了剩下的听众们:他的语速很快,但又足够慢得让人听清,你必须跟紧;他的声调抑扬顿挫,鲜红的光学镜隐隐透出热切的神采。他没有动手播放自己的演示文档——那些图表和文字随着他的话语自行切换;这从讲台前解放了他,允许他在台上踱步,恰到好处地用肢体语言辅助自己而又不像手舞足蹈的小丑。

他的架势不像那些闭门不出的研究者,反而接近一名雄辩的演说家。他侃侃而谈——而不是夸夸其谈,他拿出数据和模型,展示设计图和探测地形分析图,复述研究报告,播放改装设备的实操视频——根据自己的说法,那些设备是他亲自设计改进并加以测试的;就像科学家该做的那样。但他也用辞藻修饰自己的语句,讲笑话在气氛开始变得沉闷前缓释它;他不止叙述事实,他还谈及前景与希冀,以及随之而来的利益——他不避讳金钱,不对财富作鄙夷之态。

“经济是繁荣的根本,它同知识一样是神圣的。”——议员还记得他说出这句话时表情近乎于庄严。

他取出自己亲自采集的样本,两台小型摄像机飞向它们,将录制的画面投影到屏幕上,向他的观众们炫耀它们的优质。

炫耀他有多优质。

一名聪明,锋芒毕露的宣传者——带有一丝理想主义天真,在承认现实规律的同时具有足够的热情……并且十分漂亮。描金的宽翼蓝飞船立刻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对他目不转睛的投资人。他们都对小家伙的课题感兴趣;但他们感兴趣的不只是课题。他们向他提出问题,一个又一个,比之前整场展示会上提过的所有问题加起来还要多,他们用光了预留的问答时间,又在散会后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只在乎那些回答的一部分——议员迈着庄重的步伐加入进来时,清晰地看到某几只不安分的手从年轻研究员的机翼甚至底盘上撤开。小家伙迅速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无助。

是我搭救了他,这是我应得的。这就是为什么他给了我他的私人通讯频道。我有权……“召唤”他。



现在他就在这儿,他一尘不染的护甲那么光滑,变幻的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暧昧的光晕。议员攥紧空着那只手的拳头——它正因想要抚摸娇小的飞行者、进而给他光滑的机体留下一些丑陋划痕的欲望而发痒。

不是现在;不是这里。你知道他迟早是你的——只要你把他骗进手心儿里。他正在等待你的回答呢。

“你的表演很有意思,孩子*。你叫……”他抬起眉头。红蜘蛛。他叫红蜘蛛。迷人的小东西。

“红蜘蛛,”他果然露出受伤的神情,“我叫红蜘蛛。我没有表演。我展示的都是真的,我知道它们看起来太好了……”他不服输地给自己辩护,他的机身微微前倾;“但我们的项目就是这么好。你应该关注我们的,我们的项目是【真的】!阁下。请。”他不情愿地补上尊称。他肩甲下面的传动关节绷紧了——如果他搞砸了,如果他把天火重要的机会给……因为他“举止粗鲁”……

“你们的项目是‘真的’?当心你的措辞,小士兵。”红蜘蛛失望的样子……点燃了议员机体深处的……什么东西。“你谈论的是大半个研究院;别忘了里面还有你的同事和,”他戏剧化地停顿片刻,“上级们。早在你的火种还冻在装配工厂的时候,你那些教授们当中任意一位的名字就已经响彻学界了。毕竟,你们被排在最后一个进行展示是有原因的。”红蜘蛛一僵,仿佛被他的话刺痛了。

高大的飞船满意地微微一笑,朝比较僻静的卡座走去。他数着秒,猜测小家伙什么时候会放弃希望、转身离开——就像随便哪个不值得上心的无名小卒那样。

红蜘蛛没有。他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但这只不过是因为他在克制自己;他的光学镜灼灼发亮,盯着议员——肯定如此,议员觉得自己的背甲都能感觉到他视线的热度。

“他们【有过】自己的时代,”他最终选择咄咄逼人,“他们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我读过最近50塞年的所有矿物勘探论文,他们正躺在过去的荣耀上生锈,勘探领域毫无进展——思路,技术,一切——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我们的研究课题具有可实现性!我——我们——”他纠正自己的措辞。议员用一条私人通讯打断了他。

“跟上来,小家伙。管好你的发声器,直到我让你说话;【行吗】?”

一纳秒;他鼓点般的脚步声追了过来。

议员舒舒服服地在圆形包厢里坐好,他偏过头——老实跟来的鲜艳小家伙正隔着圆桌站在外头瞪他:深色的小脸倔强地绷着,嘴唇欲言又止地轻轻蠕动了几下,但他遵守了议员的要求——保持一言不发,直到得到许可。议员享用着饮料——以及红蜘蛛忍耐的模样。他能这样看上整整一夜。

还会有机会的;还有机会欣赏更好的。

“说话。”他立即接着中断的地方说了下去,就像不曾暂停过。

“我们没有什么‘过去的荣耀’,这让我们愿意【向前看】。我们关注创造真实收益的方法,不只是实验室进账。我们也对……我们的资助者,我们的专利购买者——合作方;任何一方负责。我们涉足跨学科领域,付出比所有人多得多的努力——我能保证这一点——为了确保我们知道方法让星际开采计划不仅可行、有收获,也能更容易、更便宜。”他微微颤抖,“我还研究了各种规格外星开采基地、货运港、坑口冶炼站和贮存库的设计。我在完整的报告里标注了目标行星所有可用的施工材料名称、自然形态、建议再加工途径和成品强度参数。还有完成建设需要的成本……”说到玷污学术纯洁的“万恶之源”,即使是红蜘蛛也不得不降低音量,“……所有建设期支出:从采集施工材料到完成首批次开采资源的运输。我们标记了每一个建议开采点坐标,我们模拟了周边区域可能发生的地质变动情况,我们考虑了它们——从技术上和开销上。我们【是】最好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又让他喊出来。他的散热气发出全功率运转的轰鸣;蓝色的双手不知不觉撑住桌面。“……阁下。”他补上再次惨遭遗漏的尊称。“我能不能……?”鲜红的光学镜在环形长椅上瞟来瞟去。

“啊~当然。”议员让自己露出一个来自长辈的宽容微笑,“你一定累了,我的孩子。坐下,我们还有话要说呢。”得到特赦的一瞬间他就坐了下来。小家伙矜持地坐在边上,比他的涂装要保守得多。

“谢谢你—……您。阁下。”他马后炮地补充道。“我不是士兵,我是科研工作者。阁下。”

对他来说长时间保持措辞文明似乎太难了;但那种生涩的礼貌令他更加的……蓝色飞船急切地想看它被彻底打破的样子。

“你提到了你们的论文,我不记得在哪本期刊上看到过天火的名字——”

“我们……没有投稿。”——或许是投稿被退回了吧?“出版社只想要和其他作者交叉引用的论文。我们的研究内容和其他人没有……足够重叠的地方。”他的手指摸索自己的座舱盖——它们是鲜艳的蓝色,光洁可爱,就连那些连接关节的小部件和缝隙都是。他很细心。“但是我带在身上,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留给您一份副本……”

“坐近些,孩子,你到底有多想让我读你们的论文呢?把它拿过来。”他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照办了。

我不叫“孩子”,我有名字!——等今天的事儿结束,红蜘蛛要找个没人的角落吼上200遍。

直到体型娇小的飞行者洁白的腿甲几乎紧贴蓝色的,议员才放下酒杯,拿过他手里的几块数据板,上面还带着他机体内部的余温。他的散热组件正在高速运转。

“长篇大论,嗯?”他随意翻阅了几页。有点儿意思。

“我们尽量考虑到各种情况……”小家伙慢慢地说,他的手肘搭在桌上;“但我们只是学者,真正的产业属于您,阁下。您才是最了解的。”他眨了眨光学镜,望着蓝金相间的大手把他们的芯血之作收进子空间。

“告诉我,孩子,”银色的面孔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现在我得到你们的全部劳动果实了,你准备怎么阻止我把你的宝贝据为己有、篡改它们,宣布它们属于别人,把你们永远地从它上面赶走?”

“你不会的。阁下。”他深色的小脸表情严肃,“您在乎真东西,而不只是满足于用便宜的价格收购几个‘名号’用作其他的目的——这正是我们能做到的。而且这不是论文的全部,我保留了最重要的40%。它们也会属于您。”

而你也会属于我,小东西。

“我并不需要你那40%,我完全能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比你们更有经验,资源更充足——为我补齐那些你留下的。你准备怎么阻止我?”

“我不会,阁下。”红蜘蛛想倚在靠背上——可惜机翼碍事,他不情愿地坐直,“我只希望您了解:您或许在未来组建的团队可能有他们的优点,但天火教授和我——我们曾经亲自踏上那些陌生的大陆,我们亲自扫描了每一个山峰和深谷,我们亲自操纵采样机挖掘、用自己的双手将宝藏取出它们的胸膛。”他耸耸机翼,“当然,您可以送您的团队也去实地考察。但就我所知,那是一笔没有必要的花销,您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赛博坦每年都有大量矿藏被开采和精炼,满足星球的需求绰绰有余,你为什么认为我应该舍近求远,孩子?”他的右手指尖叩打桌面;桌面下……小家伙毫不设防的机身。

“我唯一认为的,阁下,”他红色的光学镜专注地盯过来,他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对吗?“就是您确实有理由做出这种考虑。我不是一名商业间谍,我不知道任何‘原因’。我只知道如若不然,我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知道矿场的产量是怎么逐年下降的,他知道那些废弃的矿井和失业的矿工……但老家伙不会喜欢他知道。

这次,议员被他逗乐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知道我可以把这些东西随手扔进粉碎机,然后从记忆库里删掉你。”

“我……”他微微一愣,“那时候您救了我。从别的人那里。我本来不确定。”老炉渣都喜欢天真幼稚的小宠物,他们喜欢被信任,被……崇拜。

“这么说,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他的腿甲摸上去一定很舒服,它们又白又亮,微微分开,露出他的底盘边缘。“为什么,孩子?这本不该由你来,你的导师才有资格进行这样的谈话。”

“天火教授很忙,但他信任我。这是研究小组的决定。我希望这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为天火教……研究小组做出贡献。”红蜘蛛生硬地答道。

“啊~你‘希望’,”轮廓陌生的阴影笼罩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爬上腿甲,红蜘蛛想退开——但他被强壮的大手牢牢抓住了,“告诉我,就当是我们的小秘密,孩子……”勾着金斑的蓝色大手随意一挥,暗色的力场罩缓缓降下,为贵客提供隐私——那双圆睁的红色光学镜深处闪过一丝恐惧,“你是为他而来的,是吗?为你英俊的导师——高大,聪明,迟钝——他注意过你吗?”用指尖的微电流刺激他的腿甲内侧和对接面板外盖,他小声呻吟着瑟瑟发抖;他抓紧桌面忍耐的模样。他那副缺乏“经验”的美味的机体,看他咬着嘴唇嘶嘶喘息的样子,他拿不定主意要挣扎逃走还是张开双腿……“你愿意为他付出任何代价,嗯?或者是他【送】你来的,你那位正义的教授把崇拜他的小学员送到我们这些投资人当中……他还会把你送到别人手里是吗?”

我可以今天就强迫他,享用他然后抛弃他。没人看得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就让这个天真的小东西抽泣着一无所有地逃回去吧,带着浑身的划痕,两腿间淫秽地滴答着油液肮脏丑陋地走回他神圣的研究院去——如果半路上没被奴贩捉去、就此失踪的……

“不!”他突然挣开,“天火教授是一名真正的科学家——如果不是【唯一】一名的话。你的猜测毫无根据而错误!”红蜘蛛站在自己的火焰上对他的骚扰者怒目而视,“我忠于科学,而不是任何人,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阁下,”他咬牙切齿地吐出那个词,“我从不指望您今晚就接受我们的项目。如果您感到我冒犯了您,请尽管告知,只要1纳秒我就能删掉那些数据板上的一切;那样我将会很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阁下。”他往后一飘,落在先前坐的位置——长椅尽头,“我衷心地希望在未来您仍然是可敬的,我并非无备而来,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红蜘蛛”……听说他除了地质勘探,在机械设备设计制造方面也很有一手。

蓝金色的议员哈哈大笑。

“当然不,小科学家,请原谅我没意识到你不喜欢玩笑。”以后会有机会“惩罚”他这些无伤大雅的无礼,“你们的课题很有趣,我会抽空仔细看看,你知道我很忙……”他抬抬眉毛,“我会再联系你的。”

“感谢您的理解,阁下。”飞行者姿态优雅地行了个礼,用的是那种曾经被斥为虚浮的老式鞠躬。“我能向您保证,如果您有意资助,我能为您带来的好处还不至于此——无论是您能获得的优质矿物……还是我。”他朝议员眨眨一边的光镜,狡黠一笑。

“祝您晚安,议员阁下。”他敏捷地跃出力场屏障不见了。

红蜘蛛飞离繁华的青丘市区,涡轮引擎全速运转产生的高热几乎让他被烫痛,音障发出惨遭撕裂的哀嚎。他用上了最高速度。林立的高楼逐渐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镇静针剂带来的清凉理性和对自己杰出演技的得意之情。红蜘蛛提前卸下了自己的主形态武装,因此他没有变形。

这块小得可怜的荒地——赛博坦如今已经鲜有这种地方了——他绕着它盘旋,它中间有一小座锈渣山丘。红蜘蛛把身上的每一颗导弹、每一单位能量枪弹都倾泻在了上面。

是他太生气了。又或者是爆炸的声音太响。他的通讯组件沙沙响了半天,才总算筛出可辨认的语句。

“小红?你怎么了?有人袭击你吗?我马上来找你,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是天火。总是天火。一定是从火种读到了他的情绪——愤怒,屈辱,恐惧;药效过后情感模块集中处理队列中的请求大爆发。药效过得太早,他应该先删除那些冗余数据的……

或许我该回城里去,找个脏兮兮的垃圾街区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里,天火会……

哦好吧去他流水线的,他来了。熟悉的大火球轰响着朝他冲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头顶。

看见自己的伴侣蜷成一团坐在一个不知曾经是什么的大坑中间,天火什么也不想问。他重重地砸在红蜘蛛跟前,一把抱起仍在打颤的小机体。红蜘蛛黯淡的光学镜闪动几下,重新聚焦在天火的脸上。他轻轻动弹,扭动身体趴在天火胸甲上,紧紧糊在那儿像块赛博坦人形状的喷漆。

“老天………………”他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哑成这样。几塞分前它还像瓶里的能量劲酒般流淌得如此顺畅。天火的火种——他那颗真诚的火种在他厚实的胸甲后面搏动,扰动红蜘蛛的火种阵阵刺痒。他又蹭了蹭天火,用自己的座舱——普神啊他真想打开它。天火的怀抱更紧了。

“嘘……小红,我在这儿。”天火的大手又在抚摸他的头盔了。他想朝天火尖叫,他不干了——他错得离谱,说服别人从来不是他的长项,他干嘛要自讨苦吃呢,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天火才是研究小组的领导者,而他根本没有资格……

“……我想回家。老天……我想先洗个澡。”他的腿部传动关节和……对接组件还记得被刺激时温热的麻痹感。

天火直截了当地变形返航。他的伴侣在舱内小声哼鸣催他快点;小家伙火种深处对他的渴望顶着他,蹭着他。他飞得更快了。



“你说军队的支持?”议员怀疑地挑挑眉头。这是一家专为高级会员服务的俱乐部,他特意把自己的小猎物约到这里长长见识——而且这里的包厢要清静得多,他不是个喜欢打扰的人。

红蜘蛛坐在他身边,脸上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情感模块稳定剂的作用下芯如止水。

“这很难令人相信,阁下。但是回答是肯定的。军队下属的铸造工厂和能量采购部门能够与您合作,收购从这个外星矿场开采出的资源。我碰巧和驻青丘空军部队的一些负责人是……姑且这么说吧:我们合作已久。”他谨慎地说道,“我相信这比我这具……”议员对别人质疑他品味的言论是什么看法?即使那是在恭维他?“……机体对您来说更有价值。我有相关高层人员的通讯记录,还有录音。您是知道的。军队信任我;而且需要我。”

他给自己连打了两针,现在他甚至能容忍大块炉渣将他压在沙发背上抚摸他的座舱下缘接缝。他朝议员冷静地微笑,拒绝那些急切的亲吻企图。他绷紧机翼挡住传动关节缝隙露出的敏感管线。

“请原谅我,小'科学家'……”蓝色飞船用手指在他红色的对接组件护甲上摸索,释放着令人麻痒的电流,同时希望能找到什么将那块碍事的金属片掰下来的方法,“我曾以为你经验不足,看来这是我的一项错误。你享受过不少‘照顾’不是吗?你这下流的小接口*……”他快等不及了,这个该死的小东西……这块愚蠢的底盘怎么打开!?“你的小垫圈准换过不少了吧?我能闻见你下面的味儿……你还等什么呢?喜欢大个儿的?我不比你的‘长官’们差,你会爱上我,你会对我欲罢不……”小家伙直截了当地推开他。

“不,阁下。长官们相信我,因为长久以来,他们得到了比这更有利的东西。”多亏了药剂作用,他没有一把拽掉这民品的脑袋。“您也会得到的,请保持耐心。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微笑着曲起一根手指摸摸嘴唇。他向后挪到安全距离,动作小心翼翼——刚才老炉渣粗暴的猥亵刮伤了他的底盘。

有那么一瞬间议员只想扯开他被损坏到一半儿的护甲。

“你出售的可不像什么合法的东西,”他罢手了;暂时。“我调查过你——你和你惹上的麻烦。你得罪过的人还没忘记你是谁,可不是每次都有人能从他们手里保住你的底盘。你,以及你那个‘亲爱’的天火——他可不像你那么幸运,对不对?”再次被拖近时,他乖乖地僵着,没有挣扎。“前途无量的天火是被你害到现在这副尴尬境地的,不是吗?你这个油腻腻的小接口,你碰到谁就会毁掉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鲜艳的机体,他把自己打理得多漂亮——他的拒绝不过是故作姿态,他分明早就准备好了。“我愿意给你这一次救赎的机会,小接口……取悦我,我就会救你们可怜的研究小组一命。”

红蜘蛛怀疑双倍量的稳定剂也不够用了。他能感觉到无法爆发的狂怒转而烧热他浑身的线路,整个机体都因此颤抖不止。他必须说些什么,必须控制局势。他失控的上下颌紧咬在一起拒绝工作。

“打开。”扪住他底盘的那只手不耐烦地四边乱抠,“你的润滑液都快溢出来了,我他渣能听见它们在你输入管里晃荡。”这是必须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逃了一次又一次,这回终于……

天火……天火会怎么想呢?

“先签合同,阁下。”红蜘蛛咬牙切齿地再次摆脱束缚,“我们应当共同敲定细节——您的代表和天火教授,操作必须完全按照法律写明的规程,之后我们要举行公开活动签署协议。媒体,委员会的学者们,必要的庆祝——什么也不能少。等一切都办妥了,您会得到的。我向您保证。”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枚顽皮的尖牙。

“你的‘保证’一文不值!”议员低吼。他对接组件护甲下面的某个地方胀痛发烫,而他为此气恼至极。他死死攥着一只蓝色的手腕。红白相间的飞行者又笑了——这次他缓慢地眯起光学镜,神情懒洋洋的。他凑近议员的脸。

“我知道;阁下。请放心,”他笑眯眯地舔舔嘴角,“我会给它‘盖个章’。”

……他听起来嘴巴很甜。尝起来也是。



天火在设备申领库房找到了红蜘蛛。他的伴侣屈起机身坐在角落里,蓝色的双手抱着头。天火叫了好几声他才抬起脸,光学镜闪动着恢复从前的明亮。

“小红,你怎么了?”天火双膝着地跪在眼前,不等回答便抱住了他。

红蜘蛛想大吵大叫,踢打挣扎,指责天火怎么敢真的只顾忙自己的工作抛下他不管。他朝天火背后的空气咧咧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强烈的情绪原本足以在他的火种舱掀起海啸,但那颗小东西只是冷漠地缓缓跳动着;麻木的头颅深处一阵遥远的烧灼感。

他一直知道频繁使用情感模块稳定剂可能会因代谢不彻底而导致副作用,从没想到它会这么快就找上自己。

“我……”发声器总算工作了,“我很抱歉,天火,老天。我……”

“没关系。”小红不正常,他生病了。他看上去不好,听上去也是。但他的火种信号却很……稳定。“你生病了,小红,我没有发现。你需要去医疗翼,这完全是我的错。”

“……打碎了试管。”已经是这个塞周的第三枚了。情感模块冗余信息溢出影响下级运动控制组件,协调能力和平衡能力下降。“我没病,我很好。”

他不能停止注射它们,否则他一纳秒也忍受不了。议会的老炉渣还没撬开红蜘蛛的底盘,但他不是研究院那架虚荣的无人机,他有权势得多……他会得逞,最终。每次见面,他都会提醒红蜘蛛。一想到这个,红蜘蛛就无法抑制住想尖叫着砸碎面前每一样东西的冲动。

“小红,不。”天火想把小机体抱起来,“你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说过‘火种伴侣之间没有秘密’。”他们仍然会对接,甚至火种融合——但天火什么都不会找到的。

“我没有,我很好。”他备份那些恶芯的记忆然后清理自己的记忆库。他用颤抖的手从子空间掏出针剂给自己注射,趁天火还在充电的时候;趁天火在楼下做实验的时候;趁天火在明亮和整洁当中作为一名可敬的科研先锋和达官显贵就准备签署的合作协议公开平等地友好商谈的时候。稳定剂的吸收过程很疼,但不适感很快便会消失。“读我的火种,你会发现我好得很。我从没这么清醒过。”每次不得不重新读取它们都让他打火种里抗拒——幸亏药剂已经生效了,他会乖乖照逻辑芯片说的去做。“你不相信我的火种吗,‘天火’?”他偏过头,“你还相信什么?”

“我相信你,小红,但我不是医生。”天火固执地抱着小个子伴侣朝仓库外走去,“我们去医疗翼,园区的医生们会诊断你。他们会让你感觉好些。”

用不着诊断,他们知道我是什么毛病——红蜘蛛在芯里翻翻光学镜。是他们给他开了最初的几服稳定剂,在他为了掩人耳目溜到城里的私人药店继续购买之前。

“不……老天,放我下来,我不想去。‘天火’!”天火会问他为什么要用稳定剂掩饰自己;他能怎么回答呢?他挣扎着,想要从坚实的白色双臂中间爬出来。“我说过了我很好!我不去医疗翼,我只是累了,就像你一样;我累了!这不值得!别人会说我大惊小怪的……我说我要下来!”天火会知道的,他流水线的那么聪明。

他动得太厉害,一拳击中了天火的下巴;惊讶的伴侣没抓稳,红蜘蛛滚落在地。他甚至没觉得疼。

“不……不不!我很抱歉,老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身形巨大的伴侣沉默地揉着伤处,暗红色的光学镜里突然灌满惊恐;他的火种随之痉挛。

逃——这个念头闯入思维中枢,张牙舞爪地把其他所有念头赶开。

站起来,逃走,别让他过来,别让他碰你!

残留在循环系统内的药剂仍在影响他的运动协调组件。他挣扎了好几次。他站不起来。

不!

“小红,小红!”他非常害怕,天火不明白这是怎么……他试着扶起红蜘蛛。

“对不起!请别伤害我!别伤害我!别……”失去药剂的保护,窝藏在几角旮旯里的数据碎片一窝蜂涌入情感处理组件。一打警告争先恐后地弹出,红蜘蛛的中央处理器过载了。他甚至听不清自己在尖叫些什么。

“我绝不会伤害你,我保证。小红,你安全了……没事了。”小家伙在他怀里哆嗦,哽咽着喘息,他的火种乱跳,散热器磕磕巴巴地转动,全身烫得惊人。

“……老天?”他犹豫地开口。“我……我很抱歉,我没想这样。”他担心的小手拂过天火护甲上的凹坑和擦伤,停留在他下巴那块伤痕上;白色的护甲还有几道蓝色的划痕。“……我打伤你了。”

“这不痛,小红。你只是很害怕,我希望知道为什么。”天火不忍心接受红蜘蛛悔恨的眼神。

“我挺好,就像我说过的那样。”他摇摇头,挪动双腿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我……我太累了,我告诉过你,老天。我不擅长这种事,和人交涉,但我想让你成功。我想我做过头了。”这算不上说谎,“我们白天在一起工作,晚上还得负责拍马屁。我只是没休息好。”他努力笑了笑。“签协议的事谈得怎么样了,大家伙?”他只去了最开始的两次——他实在忍不了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坐在对面一边疯狂朝他发送那些骚扰信息,一边盯着他的脸瞧个没完。

“我很抱歉让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小红,谢谢你。不过之后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天火的微笑……让他的火种暖洋洋的,“这些工作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投资人同意在两天后研究院的公开签约仪式上和我们的实验室签署协议,为我们提供长期的经济支持。这都是你的功劳,小红!”

他瞪着天火的绝望眼神并不像开心的表现。

“……小红?”红蜘蛛突然低下头,他的机翼一颤一颤的,他无声地咧嘴大笑。“如果你不喜欢这些计划,我们可以放弃。我们可以等待其他机会。”

“不。”红蜘蛛抬起一只手搭在天火上,“你他渣在开玩笑吗老天?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我】付出了这么多,你觉得我们可以随便放弃、再找一个什么人、然后从头来上一遍?”他摇晃着站起来;天火跟他一起,搂着他的肩确认他不会再跌倒。“不,老天。我讨厌当别人的小丑,我得提前一晚上打好腹稿才能干得下去,你他渣想象不出来我有多恶芯这档子事儿。但我们需要这个议员——他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好的机会了,【必须】是他。”他拍拍天火的臂甲,动作接近温柔,“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而做的*。我他渣当然开心我们能放假,我只希望别节外生枝!还有老天,”他抬抬眉毛,“我们该去医疗翼了。不是为我,是给你治治——我不是故意打伤你的,你知道。而且我也需要开点舒缓情绪控制组件的药——我……有点儿失控。”

他似乎振作起来了,他的火种漾起一波快乐的涟漪。红蜘蛛拖着天火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努力忽略他私人通讯频道里躺着的那封未读邮件——他用不着看,他知道那上面写着他的结局。他得好好想想,想想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天火回宿舍的时候,红蜘蛛正在洗能量浴。浴室门后传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天火翻阅一块数据板,等待着。红蜘蛛没有出席当晚研究院内部的庆祝晚会,他飞离园区,说是要“出去转转”……

今天一早,红蜘蛛就把迷迷瞪瞪的天火弄上了线。“快起来,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小家伙脖子上挎着个工具包,里面插满喷漆罐和各种型号的抛光工具,“别像个书呆子似的啦里邋遢的,你都锈得起皮了!”

“我没看见哪里……”天火还没清醒过来。

“少废话!”红蜘蛛耐心用光,使劲戳了戳天火的机翼缝隙;“坐直点,你可别指望我每天都来给你补漆!”

他花了好几个循环给天火打扮,还有十几塞分就要签署协议前从自己的座舱里掏出一罐能量饮料草草杵给天火拖着他就往停机屏上跑。

天火没注意到红蜘蛛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的。他抬起头,他娇小的火种伴侣一手拿着清洁织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言不发。他的火种感受不到一丝对方的情感,就像红蜘蛛并不存在、只是一段全息影像。

……天火记得小家伙和实验室的其他成员站在一起鼓掌,他笑容灿烂,就像台上的是他自己。直到天火握住议员的手。

意识到手里还拿着数据板,天火尴尬地把它撂下。红蜘蛛咬着牙,他扔下手里的织物大步走近。

“小红……”他剩下的话被一个凶巴巴的吻堵了回去。他的红蜘蛛闹脾气似的拱他,啃他的嘴唇,用自己铅灰色的舌头追逐他的,舔他口腔里那些小零件。他的小手扒住天火后颈抓来抓去,给他头盔后半部分留下细小的蓝色痕迹。

他就是不想说话。天火在心里朝自己摇摇头;他已经学会了在伴侣主动的时候好好享受而不是问问题。他抛光完美的黑色小头盔吸引天火把手搭上去,爱抚他,听他在亲吻中气恼地闷哼。天火抱着红蜘蛛站起来,挪动托住他底盘的那只手调整他们的重心——红蜘蛛扭动着,发烫的底盘紧贴天火作为支撑。

天火这块道貌岸然的……大白渣!他芯里得意得很!他就爱看别人……窘迫的样子,他非这样不可!

红蜘蛛受够了,他想逃离天火——却做不到;白色航天飞机抚摩着他,一次又一次,手指从头盔一直滑到后颈,将他贴在自己胸前。这大蠢机可好,现在转守为攻,开始教红蜘蛛谁才是主导者了!他脚步沉重地拾阶而上,一颠一颠地几乎要把红蜘蛛掉地上——他都是故意的!红蜘蛛慌乱地搂紧天火的脖子,两腿勾住他的腰;他两脚的推进口刚好从天火狭长上翘的机翼底下伸过。

对接组件已经激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接口正在升温、悸动,自动扩张到足以接受天火的直径……他的输出管解锁了,无法探出体外的管道被收纳槽箍得难受。从天火把他摁在充电床的急切动作来推测,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红蜘蛛滑开自己的对接组件护甲时习惯性地暂时关闭光学镜,他准备等到天火的输出管完全埋入体内——每次看到那玩意儿朝他伸过来,都忍不住有点害怕。

他本以为今晚自己会对亲密接触厌恶至极……

接口的刺激让他僵硬了片刻,呻吟冲口而出。天火的输出管头部顶着他,在他的减震垫圈上画圈、描摹他的形状……他能感觉到那些从天火管口溢出的温热油液弄湿了他……之后是腹腔自内而外的强烈抽搐,一大股润滑液麻酥酥地挤开输入管内壁那些闭锁的细小入口涌了进来。红蜘蛛尖叫着本能地上线了光学镜。他能听见天火喃喃着安抚他,天火的每个触碰都带来令他机体酥痒升温的电流,错误信号和无意义的冗余代码堆满脑模块。

红蜘蛛模模糊糊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叫天火的名字——这是他当下能听懂的一个词。其他的部分全被前所未有的、对天火的强烈欲望吞噬殆尽。前所未有;甚至他们第一次对接、火种融合那夜,他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次级邮箱接入口阵阵抽痛,还有他的输入管……他需要……

天火在充电床上可没有实验室里时那么举止谦逊。

看着天火那根“刑具”插进自己体内、还不断顺畅地往里滑,光是这光景就足够让红蜘蛛哀叫出声。不,他一点儿也不疼,他的机体竟然能如此贪婪地咽下天火,这太……羞耻心让他更敏锐了。他细碎地哭喊,扭动挣扎起来。

天火的大手在抚慰他颤巍巍的输出管,挨个安慰每一个滚烫的能量流动源和神经传感节点。天火的动作很温柔,但他……还是担心这大螺栓一不留神把他捏断。

“不……”对接组件的麻痒不适在硕大输出管的碾压下化作强烈的快感,红蜘蛛能感觉到自己腰胯的传动关节自作主张地绷紧、痉挛着……他的输入管绞紧了,能量脉冲的灼热与带起的电流更加强烈——这不是,这不是他的命令!他的机体竟敢自作主张地让他……

天火低喘着,散热扇全功率排除热风,甚至液压冷却系统也启动了。不再理会红蜘蛛那根没派上用场的零件,天火的双手卡住他颤抖的腰,几乎在护甲上留下凹痕……小红闪动的光学镜里满是渴望,他一向主动,可他从没这样过,这些明显的渴求,还有他体内的这种挛缩……他的输入管腔蠕动、吮吸,无论他口中怎么出声拒绝——

红蜘蛛不喜欢看见自己不惜开裂的接口吞下天火这么粗大的管子,不喜欢那些固定钩每每插入输入管内侧最末端的疼痛,也不喜欢自己像个服务机似的两腿架在别人肩甲上跟人对接。但目前他觉得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天火这架大蠢机一边扛着他的腿,一边兴奋地把他的机身揽进怀里。髋部传动关节随着突然的动作滚过一串溢出电流,这让他尖叫;大白渣凑过来吻他——他没法拒绝,他还能怎么拒绝呢?那双手在他的机翼背面摸来摸去,划拉他的大片涂层,简直无耻。而且他也他渣的太深了,他的……脉冲也太强!

红蜘蛛无助地试图抓住自己最后几缕还没被对接的快感热潮淹没的意识。可这太难,它们全都滑溜溜的而他……他快要过载了。

他的伴侣湛蓝的光学镜成了视野里唯一清晰的东西,它们正饱含天火式的欲求凝视他……被机体各区块的过热和临界状态提示弹窗埋没的理性竭力伸出一根小指头——敲了敲他的胸膛。红蜘蛛一激灵,抬手捂住自己的座舱外盖。

“今天不……老天,今天……不行。”天火准是想那么做;他的胸腔里透出蓝色微光,他离开红蜘蛛腰部的一只手还不放弃,他轻抚烟色的光滑玻璃,他的手指沿着护甲接缝释放电流,他掀开的指尖伸出细小探头钻进红蜘蛛的护甲缝隙里寻找他的神经传感原件……红蜘蛛的下一个“不”几乎带上哭腔。

“为什么,小红?你喜欢我们融合,你想要这样……”红蜘蛛的火种期待得奇痒难熬,那些丝丝缕缕的小火苗把它拖到火种舱前盖密密匝匝地糊在上面。他想要他熟悉的东西,他的另一半……老天,老天能解决一切,老天会理解的,他会……

“……不,老天。”今天不行。“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体内的能量脉冲停了,发烧的机体略微冷却。“……以后,面对面坐下来冷静地谈。但不是今”

事后红蜘蛛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的尖叫。

自从他们记录彼此的生理数据以来,对接一向是令人愉悦的。红蜘蛛几乎忘了天火还能做到这个。

以天火这种大体型的标准可能算不了什么,但超出承载范围的脉冲刺激得红蜘蛛几乎瞬间下线。剧烈的灼痛透过不久前创造的舒适麻痹感击穿他的腹腔,甚至护甲外层也觉得痛。浑身的传动关节痉挛了一下,视野中弹满警告窗口。下一波痛楚撕裂他的神经传感系统前红蜘蛛甚至来不及关掉它们。

“不!”痛,更多的是吃惊,红蜘蛛扭动机体尝试逃脱。“……天,停下!你不知道你在做什……”可他知道。这就是为什么红蜘蛛又被打断了。

从火种传来的痛感只让天火犹豫了一纳秒。他并不想折磨自己的伴侣,可自从红蜘蛛开始接手为实验室争取赞助,这样躲躲闪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下一次,总是下一次。然后他什么也找不到。天火是一名科学家,他认准的事非要得到到真相不可。天火几乎没听见红蜘蛛在身下哀嚎:他的输入管温暖湿润,紧紧裹住侵入的输出管道、在强烈的刺激下抽动——除了频率略微紊乱,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天火抓住红蜘蛛抖动的双腿,又把脉冲强度提高了一点。红蜘蛛惨叫的音调也随之拔高了几度。

“不!”这太恐怖了,天火一定是中了病毒,他怎么能……“天……老天!停下!”脉冲又增强了。就好象他体内的不是输出管、而是一根粗糙的能量锥正捅在里面乱搅。他感到新换的座舱玻璃在手掌下碎裂。“疼!疼……!”他顾不上了,他必须摆脱这架发疯了的……

下半身的运动传感中枢早在天火没释放几次冲击时就瘫痪了,两腿根本不听使唤……视野范围内满是雪花,他看不清……他举起一枚拳头朝着疑似是天火脑袋的位置……

“啊啊啊——”现在他确定天火刚才听见了。这堆白皮烂锈渣全听见了,而且他全都懂。强脉冲扯着主神经信号传输管往上攀,一路咬着,嚼着……上肢传动组件失灵,手臂脱力地垂下——红蜘蛛用最后一点儿控制力命令它遮住自己的脸。

他下线了光学镜。他下线了音频接收器。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天火。

黑暗,寂静。他尽力按住残破的胸甲——芯里知道在这场侵犯中如果有人要拽开他的手,他将毫无还击之力。他关掉了内置时钟的前端显示。

酷刑不知又持续了多久,施虐者钳住他、把他压得更牢,它的刑具往里杵得更深,直捣到次级燃料舱内垫片。然后热流释放在他体内。

没人强迫他火种融合。

他甚至没过载。



天火的思维控制中枢总算冷却下来了。红蜘蛛蜷缩着机体侧躺在他投下的阴影中,翅膀难受地折到一边,显得个头更小了;他关掉了自己的光学镜,嘴唇在微微颤抖,手掌下曾经漂亮的座舱玻璃盖布满裂痕。散热扇高速转动的呼呼声暗示他还有意识。他的两腿间满是天火抽离时带出来的体液——交换液,润滑液混在一起。

这是天火的“杰作”。火种尖锐地刺痛不止——红蜘蛛的情绪。

天火现在才终于能体会到的痛楚回荡在小小的火种舱里,还有……巨大的失望。

他躺着不动。

对天火的失望之情挤满他们的火种联系。愧疚淹没了天火的意识。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疯了吗!?他的良心狂怒地使劲戳他白色的胸甲,他是你的火种伴侣!而且他还没你一半儿大!

他的输出管可怜兮兮地从两腿间露出头。他的腹甲斑斑点点地溅了些交换液,已经快干了。它颤了一下,开始缩回体内。红蜘蛛微弱地呻吟了一声,光学镜闪动着上线了。

“小红,我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天火急切地解释道。“我不想让你痛苦,我只是担心你的状态。我们是火种伴侣,如果你有不喜欢的事应该告诉我。我想要帮助你。”红蜘蛛可能会和他争吵,会讽刺他的“帮助”。就像他以前那样。

他不应该像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他拖着还未完全恢复运作的双腿想从天火下面爬出来。

“我很抱歉……我没能让你过载,”天火伸手想搂住他,“我可以帮你……”就算他不接受,也至少帮他清理干净。

“别碰我。”红蜘蛛头也不抬。

转换舱反流迫使他匆忙掩住口鼻——尽管他早就关上了主燃料输入管阀门。溢流的能量液没有出路,只好重新落向转换舱。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翻江倒海的不适感。

他不想当着天火的面吐出来。尽管红蜘蛛现在很乐意让这块大炉渣知道他眼里的自己现在是什么德性。

“滚开!”红蜘蛛的嗓音哑得要命。他没开玩笑。天火让出路,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翻下充电床。落地时红蜘蛛腿软了一瞬间,但他抓住围栏稳住自己。他还没阖上自己的底盘,他表现得像是不愿去想自己的对接组件。天火看着他慢慢走下台阶,径直回到盥洗室。不一会儿淋浴声再次填充房间。

天火坐在地上——就像红蜘蛛那样,他把脸埋在臂甲中。他恨自己。



红蜘蛛站在喷头下面浑身发抖。先前的失望已经转为厌恶——不是对那个叫天火的施暴者,而是对自己。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从来不愿去注意这一点,直到今天。他凭什么以为天火跟其他炉渣有区别呢?

火种伴侣?哈!

彼此拥有,彼此信任,心意相通,直到永远——他本以为今晚已经够糟糕了,他以为最可怕的部分已经过去了。他从没想过那会是天火。

腹中次级燃料舱压力反转,红蜘蛛咬着牙,将天火的交换液排掉,排空。直到他的整个输入组件都开始因为压力差而隐隐作痛。那些浑浊的汁液从两腿间往下淌,转换舱又在抽搐了。他的整个输入管都好痛,他甚至能闻见自己下身散发出的焦味——天火对接时的强脉冲释放出强电流烧伤了他的管道内壁和垫圈。那股异味混着天火的交换液味压垮了他勉强工作的逻辑处理单元。

歇斯底里地尖叫一通后,红蜘蛛感觉好了些,至少他的脑模块能工作了。天火的愧疚让他动摇了片刻——他知道天火听见了,而且就在门外。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检查了一遍门锁。他对自己笑了。

他在失控前停了下来。

红蜘蛛是个白痴。他盯着自己的膝盖。他以为火种融合让他得到了天火。

但那不是真的。红蜘蛛不过是把自己拱手相送——大炉渣表现得也像他拥有红蜘蛛一样。当他想施暴的时候,“弱小”的伴侣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可谁也不会相信的;为什么火种伴侣会想要伤害彼此呢?火种伴侣的关系那么紧密。

红蜘蛛任凭自己偏激地胡思乱想。

他对自己感到厌倦至极,他不得不做的一切,这都他渣是为了见鬼的天火!看看他得到了什么呢?一想到自己的火种不得不蜷缩在这副肮脏愚蠢的机体里,甚至还认真考虑过要告诉天火“真相”……他就痛苦不堪——他的机体确实还很痛,这种疼痛会停留至少一整夜。

他已经洗了好几遍,保证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了;可他还能闻见那股难闻的气味,只要低头。要是别人也能闻见呢?要是天火也能呢?他会对自己留下的痕迹相当满意吧?

红蜘蛛愤怒地拖过喷头再一次冲洗起来。

“至少另一个还比较温柔。”——突然冒出的想法把红蜘蛛吓了一跳。他转向门——没有谁要破门而入的迹象。他流水线的天火知道他的情绪,还拼命想挖出更多。他连火种和记忆都不再专属于自己了。

他真希望自己还有一支稳定剂——当你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都上哪儿去了!?

一条个人通讯信息,来自天火。红蜘蛛没看,删除了它。

又一条。

又一条。

又一条。

……

他忍无可忍地关掉了通讯频道。

“闭嘴!滚开!别搭理我!”红蜘蛛隔着门朝外怒吼,“没必要整晚提醒我你干了什么!我正试图不去想它!”

……天火的愧疚,好吧。红蜘蛛叹了口气。

“你也用不着每次都假装听取我的意见;你从来没听过。”天火想让红蜘蛛留下;天火是为了红蜘蛛好;天火想让红蜘蛛当自己的助手……他们火种融合,是因为天火碰巧也想,而不是由于红蜘蛛提了出来。

现在天火想知道红蜘蛛的“秘密”。

错,他根本不想。因为如果他想,红蜘蛛就会全都告诉他——在别的时候,在他们能够冷静、富有逻辑的的时候;用主动的、理性的方式,而不是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地被人在胸腔里蹭来蹭去。

红蜘蛛关掉淋浴装置已经有一会儿了,但他可不认为只要自己待得够久天火就会离开——天火也可以很固执,尤其是他想帮忙的时候。他可能真的会闯进来;不是没干过。

烦躁地低吼了一声,红蜘蛛抓起清洁织物打开门锁。

天火果然等在门口,他局促不安地站着,离浴室稍微有一段距离,他看见伴侣娇小的机体湿漉漉地反着光,那些经过稀释、特别配置的能量液滴滴答答地在他脚下汇成淡粉色的浅洼。清洁织物搭在臂甲上,红蜘蛛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就像时光倒流回几个循环前——天火真芯希望这个愿望成真了,好让自己得以修正可怕的错误。逻辑芯片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发现自己走上前去、单膝跪在他的伴侣面前,拿过柔软的布料为红蜘蛛擦干。

红白相间的小机体被触及的瞬间打了个哆嗦(和平主义者天火想狠揍自已一顿),他僵住了,但是没有挣扎。红蜘蛛站着,听天由命地忍受天火用织物擦拭他——反正他还有什么地方没摸过?他们都是成年赛博坦人,而且直到今晚之前,他们都很亲密——至少他以为他们是。大炉渣神情温柔、动作细心,就像红蜘蛛是个脆弱的亚成体。那些内疚和歉意已经快把红蜘蛛溺死了——他还能指望什么呢?他——他们哪儿也去不了,红蜘蛛从没听说过赛博坦的火种伴侣还能分开。他们情不自禁,无论发生了什么,红蜘蛛必须爱他的天火——好啊,现在连他的感情都不能自主了!散热扇气恼地嗡嗡响了一会儿。

天火尴尬地停下时红蜘蛛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对接面板外盖还开着。他哼了一声作为回答。天火碰他的动作躲躲闪闪的,和他之前大相径庭。垫圈被触及时,伤处的刺痛让他瑟缩了一下,天火伸出另一只手臂想扶他——他瞪了一眼,阻止了这个企图,不过没阻止太久。

天火圈起他、让他坐在自己一边手臂上,另一只手仔细地帮他擦净双脚。红蜘蛛倚在航天飞机白色的肩头保持平衡,因为天火的手指伸进推进口而微微颤抖,他讨厌自己居然不想反抗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

怀里的红蜘蛛温顺地依偎在天火的胸前沉默着,全身护甲洁净发亮,几乎像过去他们对接后那样温馨。但天火还是注意到了他腰间和腿甲上那些深深的刮伤,是自己的手笔。小家伙瘫倒在他身下哀求他的景象如同荡开的钟摆终于回归、狠狠地砸中他的火种。他知道他的伴侣很痛、直到他有多害怕,他们火种相连;但这种联系却阻止不了他继续施虐。

我弄伤了他,我能感受到,可我当时根本不在乎……

火种舱一阵绞痛——强烈得就连红蜘蛛都轻轻挣扎了一下。他没抬头。天火能感觉到他的心绪乱成一团,其中绝望占据大多数。忍不住想抱紧怀里的小机体,倒反而被他芯里腾起的尖锐恐惧逼退了。天火把红蜘蛛放回自己的充电床上,他安静地躺好,黯淡的光学镜转向一边。

……我甚至没有看他的脸。我差点没发现我对他都做了什么。

天火拿着喷漆和抛光锯的手开始颤抖。他猛地回过身:床上的机体不见了。几根蓝色的手指从床沿另一端露出来,还有半截黑色的头盔和一双瞪得溜圆的红色光学镜。他什么也没说。

天火记起小飞机逃到一边举起臂炮对准他的那天晚上。那还是在他自己的生活翼。

红蜘蛛的情绪从火种联系的另一端渗来:戒备;平淡的绝望;希望天火离开的强烈需求。

“晚安,小红。我……我真的很抱歉。”天火前脚迈下最后一节台阶,红蜘蛛就熄灭了自己生活翼所有光源。他孤单一人躲在黑暗深处,蜷缩在某个地方。这次天火无法再陪伴他。

天火打扫好房间,他熄灭了照明和自己的光学镜,一动不动地躺着。或许如果他假装自己下线了、小红就会相信、早一点回床上休息?

但他没有。他警醒着,聆听着。

最后,天火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线的。


(07)完
【2017/9/1-01:07】


注释:

对白1:boy. 

对白2:good old days. 

小接口:下流脏话,含义类似于little cunt。

对白3:Everything I've done, I've done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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